漫长的,令人窒息的沉默后,拓跋烈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平淡。
“为什么?”
拓跋煌深吸一口气,知道此刻再欲盖弥彰已是徒劳。
父王要的,不是一个完美的谎言,而是一个能让他理解的逻辑。
他挺直了腰背,眼中那份伪装出来的恭谨与沉痛缓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与燃烧的野心。
“为精图。”
他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,目光灼灼。
“寻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一个真正崛起,而非困守西域,仰大炎鼻息的机会!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,带着金属般的质感。
“父王,您甘于守成,儿臣敬重,但精图若想不再是大炎西境的一道藩篱,若想真正拥有话语权,甚至……在未来可能的大变局中占据一席之地,就必须冒险!姜尘是姜焚天的逆鳞,也是连接他与大炎皇室最脆弱的一环!他若死,大炎必乱,届时,我精图铁骑东出,夺取更富饶之地,便可积蓄国力,真正立于不败之地!为此,值得一搏!”
“你可知。”
拓跋烈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已久的震怒与一种更深沉的恐惧。
“姜尘若是真出了事,精图……会是何等后果?!你真以为你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伎俩,能瞒过天下人?”
他猛地一挥袖,指向殿外,仿佛能穿透宫墙,看到那本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记载。
“连市井之间,都有蛛丝马迹流传!那姜尘本人,更是直入精图王城,站在了你的面前,你真当他是一时兴起,或是被皇帝打发来的纨绔?!”
拓跋煌面对父亲的疾言厉色,眉头紧锁,却并未退缩,反而抗声道。
“正因为他无事!正因为他现在还站在这里!所以此事尚有转机!只要我们将一切推给八王叔,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一个台阶,他姜尘难道真要为一个未遂的刺杀,挑起两国战端?大炎皇帝第一个就不会同意!”
“合理?台阶?”
拓跋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笑声干涩而苍凉。
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儿子,眼中充满了失望与一种近乎怜悯的锐利。
“拓跋煌!你到现在还以为,你面对的是大炎朝堂上那些权衡利弊、勾心斗角的政客吗?!你面对的是姜尘!是姜焚天的儿子!”
他一步步走下丹墀,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异常清晰,每一步都像踩在拓跋煌的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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