署假的太阳把马伏山烤得发蔫,连校门口那棵老黄桷树的叶子都卷着边,像被人揉皱了的纸。我站在教师宿舍楼的三楼楼道口,手搭在栏杆上往下看,视线穿过蒸腾的热气,落在楼下操场上那群穿着各色衣裳的人身上——那是学校按上级部署举办的暑期政治理论学习,一周时间,全镇各村及中学部的老师都集中在这里“充电”。
四年了。离开这所清流学校整整四年,我像个被时光遗忘的过客,突然被拽回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。脚下的水泥地还是老样子,墙角的青苔顺着裂缝蔓延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粉笔灰混合的味道,只是这味道里,又多了些陌生的香水味、洗发水味,还有年轻女孩们清脆的笑声,像碎冰扔进了温水里,搅得人心头发痒。
“变化真大啊。”我低声叹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斑驳油漆。四年前,我还是这里的一名语文老师,兼办公室负责人,带着一身青涩和热血,把课本上的“之乎者也”变成课堂上的欢声笑语。可骨子里的那点不安分,终究还是让我没能守住这份安稳——停薪留职,背着简单的行囊南下广州,在冠花帽厂从流水线企管做到企业文化宣传干事及后勤管理员,每天被机器的轰鸣声和永远也做不完的宣传册包围,原以为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,直到今年暑假,我确实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倦鸟,是时候到了该结束漂泊的梦。
于是,我辞掉了广州的工作,放弃了那个月薪是家乡三倍的岗位,重新踏上了马伏山的土地。只是我没想到,仅仅四年,这里就变得让我认不出了。
原来的老校长老黎即将退休了,接替他的是我的恩师覃坎,四十岁,也是马伏山走出来的青年人,高高的个子,说话温文尔雅;办公室里的同事也换了大半,以前一起备课、一起在食堂抢糖醋排骨的老伙计们,要么调去了县城,要么干脆辞职下海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,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、小伙子,眼神里带着刚走出校门的懵懂和朝气。
最让我惊讶的是,学校里的美女老师竟然多了这么多。以前的清流学校,女老师不算少,但大多是本地姑娘,穿着朴素,说话带着浓浓的乡音,脸上是被山路和日光打磨出的踏实。可现在,楼下这群年轻女老师,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,连衣裙、高跟鞋、精致的妆容,甚至还有人染了栗色的卷发,阳光下像镀了一层金。听说她们好多都是县城来的,通过公开招聘考进来的,不仅长得漂亮,学历还高,有本科生。
“真是发现新大陆了。”我忍不住笑了笑,视线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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