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的异响,睡眠很浅,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瞬间惊醒。
他怀中的册子在这种日夜兼程的奔波中,仿佛失去了重量,又或者说,它们的重量已经内化,成为他精神负担的一部分。他不再经常拿出来看,但那方正的汉字与蜿蜒的阿拉伯文,却时常在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,与眼前这金戈铁马的现实形成诡异的叠影。
几天后,队伍经过了一片规模较大的战场遗迹。那显然是之前某支蒙古偏师与花剌子模军队交战的地方。焦黑的土地,散落的断戟残矢,未被完全掩埋的尸骨(大多已被野兽和秃鹫清理过),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,无不诉说着战斗的惨烈。士兵们沉默地加快脚步,穿越这片死亡之地,气氛更加凝重。
赤老温下令加强了侧翼的警戒。斥候带回的消息也证实,有小股花剌子模骑兵一直在远处窥伺,如同尾随猎物的狼群。
一次短暂的休息时,巴特尔看到一队斥候押着几个俘虏回来。俘虏是当地的牧民,衣衫褴褛,面带菜色,眼神惊恐。通过通译的简单审问,他们断断续续地提供了一些模糊的信息——南方确实有大军集结,旗帜很多,人数众多,但具体位置和统帅是谁,他们也说不清楚。
消息在士兵中悄悄流传,带来的是更深的压抑而非振奋。敌人就在前方,而且数量庞大。
阿尔斯楞所在的斥候营任务最为繁重危险,巴特尔一直没机会再见到他。只是偶尔能看到斥候营的人马带着一身尘土和疲惫归来,又或者接到新的命令后,如同离弦之箭般再次没入南方的地平线。
南下第十日,前方的尘烟变得不同。不再是行军扬起的普通尘土,而是更加弥漫、更加厚重,仿佛有巨大的物体在远方移动、碰撞。斥候往返的频率急剧增加,军官们帐篷里的灯火彻夜不息。
赤老温将全百人队集合起来,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火把光下显得格外严峻。
“兔崽子们,都把招子放亮点!”他的声音因缺水而更加沙哑,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,“前面,就是札兰丁那杂种的主力了!仗,有得打了!别他娘的在最后关头给老子尿裤子!”
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最直白的宣告和最粗暴的激励。队列里死寂一片,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。
巴特尔握紧了弯刀的刀柄,感受着木质刀柄上传来的、熟悉而冰冷的触感。他望向南方那片被不祥尘烟笼罩的天空,心中一片诡异的平静。
该来的,终究会来。南下的尘烟尽头,等待他们的,将是决定命运的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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