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查组的人终于出现在了陆家小院的门口。
“陆江河同志。”
组长站在门口,并没有进来,语气公事公办。
“我们是县专项调查组的。”
“关于你爱人沈清秋同志创作的画作,存在严重的意识形态导向问题。”
“现在我们需要带她回去,进行隔离审查。”
陆江河转过身,那双眼睛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,却深不见底。
“哪条法律规定,画松树就是意识形态问题?”
“这是组织的决定,不是法律辩论。”
组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“陆江河,我知道你有县里的批文,搞的是经济试点。”
“但经济不能脱离政治!如果根子烂了,树长得再高也是毒草!”
“我们现在是在走程序,请你配合!如果你阻拦,性质就变了!”
这时候,屋门开了。
沈清秋走了出来。
她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棉衣,脖子上依然围着陆江河送她的那条红围巾。
她的脸色很白,但在看到那些黑洞洞的公文包和中山装时,她眼里的恐惧反而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平静。
她是个聪明人,从知青们躲闪的眼神里,她已经猜到了结局。
这是她的出身带来的原罪,是她逃不掉的劫。
“江河。”
她走到陆江河身边,轻轻按住了他那只紧握成拳、青筋暴起的手。
“别冲动,他们是来讲理的,我去跟他们把话说清楚就是了。”
“清秋……”陆江河的声音沙哑,眼底泛起了一抹血色。
他重生以来,打过流氓,斗过村霸,玩过商战,从未怕过。
但面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、却能把人压得粉身碎骨的程序和帽子,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。
他不能动手。
动手就是对抗组织,就是坐实了反动的罪名,那样只会害了沈清秋,害了所有人。
“放心,我没做亏心事。”
沈清秋凄然一笑,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。
“记得按时吃饭,别让我担心。”
说完,她转过身,走向了那群穿着中山装的人。
就在这时,里屋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乱响,像是拐杖撞翻了凳子。
“慢着!你们不能带她走!不能带她走啊!”
沈长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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