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越下越大,砸在张婶家低矮的屋檐上,噼啪作响,像是无数只手在急躁地叩击。简陋的屋内,油灯如豆,光线昏黄,将陆明舒和张婶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,扭曲晃动。
陆明舒换上了张婶女儿那套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,洗得发白,宽大不合身,却干燥温暖,隔绝了部分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。头发被张婶用一块旧布巾勉强绞干,散乱地披在肩头,衬得那张脸越发苍白瘦削,唯有一双眼睛,在昏暗中亮得惊人,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某种近乎孤狼般的警觉。
掌心和膝盖的伤口涂上了气味刺鼻的褐色药膏,传来火辣辣的刺痛,但也止住了血。怀里,那包用湿布裹着的瓷片和金属碎片,依旧冰冷地贴着皮肤,沉甸甸的,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冰,也像一枚烫手的火炭。
纸条上的字迹和那个振翅的隼鸟侧影,烙在她的视网膜上。
亥时三刻,老地方。带齐所见之物。
老地方,只能是白马寺竹林。那是她与那个神秘的“青隼”暗卫唯一接头的地点。
带齐所见之物……是指她在密道中发现的一切?包括那些碎片?还是也包括……她脑中关于“寂照灯”和陆韫侯爷铭文的记忆?
对方知道她在张婶这里,知道她经历了什么,甚至可能……一直在暗中注视着她?是保护,还是另一种更严密的监视?
张婶坐在对面的小杌子上,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,不时看一眼窗外滂沱的雨幕,又担忧地看向陆明舒。这个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厨下婆子,此刻卷入这场她根本无法理解的漩涡,恐惧几乎写在了脸上,但她没有逃开,也没有多问。
“张婶,”陆明舒开口,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而有些沙哑,“你……认识送信的人吗?或者,知道是谁让你给我传那些消息的吗?”
张婶浑身一颤,头垂得更低,声音细若蚊蚋:“小姐……老奴、老奴不知道。只是前些日子,有人悄悄给了老奴一点银钱和一句话,说若是舒云轩的陆小姐有难处,或需要往外递什么消息,可以帮忙。还教了老奴那个……叩门的法子。老奴一开始怕,不敢应,可那人说……说这是为了侯爷,为了府里的安稳。老奴在府里几十年,受老侯爷和侯爷恩惠……就、就应下了。”她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惶恐,“小姐,老奴是不是做错了?会不会害了您?”
为了侯爷……陆明舒心中一动。是陆沉舟的安排?还是莫七?或者是那个竹林暗卫所属的“青隼”中,忠于陆沉舟的一派?
“你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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