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从齿间迸出带着怒意的质问:“您这是还打算动手打唐飞?”
唐国强却满不在乎地一摆手,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强硬:“老师,您不知道,这小子就是欠收拾!上次考试没考进前二十,我让他罚站,他还敢顶嘴。这次又弄坏东西,不打他记不住教训!”
“够了!”薛文娟的声音陡然严肃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打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只会让他更害怕,更不敢跟您说实话!”她轻轻拍着唐飞的后背,试图让他平静下来,可怀里的少年还在发抖,像在抵御一场看不见的风暴。
唐国强梗着脖子,喉结上下滚动,眼底泛起执拗的光,语气里带着几分理直气壮:“我爸当年就是这么教我的!他抽着皮带把我打到满院子跑,我现在不也好好的?还挣下这么大的家业。”他猛地扯开领口的领带,露出脖颈处淡粉色的旧疤,那道疤痕蜿蜒曲折,像条丑陋的虫子,“那会儿家里穷得叮当响,我天天啃窝窝头,冬天连棉袄都穿不上。现在唐飞住大房子、吃进口零食,上最好的学校,这点皮肉教训算什么?”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杯狠狠灌下一口,酒液顺着嘴角滑落,滴在昂贵的西装上,“男孩子就得打服,不然以后怎么成器?怎么扛事?”话音里裹着陈年旧事的酸涩,却被粗暴的教育观磨得锋利刺人,扎得在场的人都心头发紧。
薛文娟轻轻拍着怀中仍在发抖的唐飞,目光却像钉子般钉在唐国强脸上,一字一句地说:“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——”她指了指少年蜷缩的脊背,指了指他躲闪的眼神,指了指他掌心渗血的伤口,“暴力就像腐蚀性的硫酸,正在一点点溶解他的自信,他的安全感,他对‘家’的期待。您以为挨打的孩子会变得听话、懂事,其实他们的自我认知,在一次次棍棒中支离破碎。”她翻开牛皮纸袋里的测评报告,将几页纸摊在茶几上,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照片——那是上周学校心理课上,唐飞在沙盘游戏中搭建的“世界”:四周是高高的围墙,中间只有一个小小的、孤零零的人偶,“您看这个封闭的沙盘,这就是他内心恐惧的具象化。当安全感彻底崩塌,孩子未来面对任何关系,都会像惊弓之鸟般畏缩,他会害怕犯错,害怕冲突,甚至害怕爱。”
威士忌杯在唐国强指间发出细微的震颤,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涟漪。他盯着儿子颤抖的肩膀,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闪回——三十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秋日,他考试没及格,父亲拿着皮带把他按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打,皮带抽在身上的痛感,至今还能清晰回忆起来。那时他也像唐飞这样浑身发抖,却要强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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