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一把揪住马小跳的后衣领,少年还跪在地上,正想擦去床边的水渍,膝盖上全是水,被拽得一个趔趄,揣在兜里的装橘子糖的铁盒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圆滚滚的橘子糖从盒子里滚出来,有的滚到夏彬锃亮的军靴边,又弹了弹,滚到病床底下,不见了踪影。“薛老师,让夏叔叔和夏林果单独待一会儿吧!”路曼曼的声音很坚决,没有丝毫犹豫,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薛老师的手腕,手心的汗把薛老师的袖子都浸湿了,像是要把自己心里的着急,通过指尖传给对方。
夏林果妈妈一直缩在床边的阴影里,鬓角的白头发在灯光下微微发亮,像撒了层霜。她和夏彬对视时,空气仿佛都冻住了,连监护仪的声音都好像变得遥远。以前那双能给女儿编出漂亮蝴蝶结的手,现在紧紧攥着一块褪色的手帕,手指都捏得发白,指节泛着青。两人谁也不说话,中间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,把彼此的情绪都挡在墙的两边。最后,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,脚步很轻,走到门口时,门把手在她手里轻轻转动,发出“咔嗒”的轻响,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。
门关上的那一刻,夏彬笔挺的脊背肉眼可见地塌了几分,像被抽走了半截力气。病床上的夏林果睫毛颤了颤,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砸在印着小熊图案的枕头上,晕开一小片浅灰色的湿痕,像朵无声绽放的小花。
夏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嘴唇动了动,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。过了许久,他缓缓走到病床边,蹲下身,动作生硬得像台生锈的机器。他伸出手,想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,指尖却在离发丝一寸的地方停住,犹豫了几秒,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女儿冰凉的手。“爸……”夏林果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泪水却再次汹涌而出,浸湿了枕巾。“别怕,”夏彬的声音罕见地柔和,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,“爸在。”
门把“咔嗒”转动的瞬间,马小跳的球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,留下两道浅灰色的印记。路曼曼死死攥着他的校服后领,像拎着一只炸毛的小猫。他两条腿在空中胡乱蹬踢,书包带子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,水彩笔从侧袋里叮叮当当滚落,在地上画出几道歪扭的彩线。
“放开我!”马小跳涨红着脸拼命挣扎,手肘胡乱挥舞,带起一阵风,“夏林果需要我!她现在一定很害怕!”输液管在病床边轻轻摇晃,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里,少年带着哭腔的嘶吼格外刺耳。消毒水的气味中,他的运动鞋终于蹭到墙壁,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两道灰黑的鞋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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