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亮闪闪的光。他麻利地剥了纸,连糖渣都没漏,直接递到她嘴边:“我妈说,吃点甜的,就不想不开心的事了。”糖味在嘴里慢慢化开,甜意裹着暖意漫到心口,她忽然觉得眼眶不那么酸了,连手里的旧舞鞋,都好像没那么沉重了。
最清楚的是小学那个春天,她第一次敢穿短裤去学校。义肢的金属接口露在外面时,她总忍不住想把腿往椅子后面缩,手指反复摩挲着接口处的布料,生怕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。是马小跳抱着足球跑过来,重重拍着她的肩,声音亮堂堂的,连前排同学都能听见:“夏林果,你这样特别酷!比那些躲躲闪闪不敢面对的人厉害多了!”他还特意蹲下来,指着她义肢上的花纹说:“你看这银色纹路,像不像超级英雄的装备?”那句话像颗定心丸,让她慢慢把腿伸直,后来再穿短裤时,也敢抬头挺胸地走路,甚至敢在体育课上,和大家一起跑圈。
风又从窗外吹进来,掀得笔记本纸页“哗啦”响,白杨树的影子落在“8号”和芭蕾舞者的剪影上,随叶片轻轻晃动,像在悄悄拨弄她的心事。夏林果深吸口气,胸口微微起伏,指尖捏着的铅笔顿了顿,这次下笔力道比刚才重了些,在舞者裙摆旁添了道小小的弧线——弧线两端画得圆圆的,像道彩虹,也像个加油的手势。她对着弧线看了好久,直到上课铃响,才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塞进书包最里层,贴着心口的位置。
10月8日的芭蕾赛场后台,化妆间的暖光灯把镜子照得发亮,连空气中都飘着发胶和定妆粉的淡香。夏林果蹲在地毯上,指尖捏着足尖鞋的缎面绑带,每绕一圈都要俯身对镜确认——从脚踝到小腿肚,绑带必须勒出浅红却不刺痛的印子,这样跳跃时才不会打滑。旁边的化妆台上,藕粉色舞裙被她拎起下摆轻轻抖了抖,衬裙里的六层薄纱随之晃动,像朵即将绽放的花。她伸手将裙摆侧面不服帖的褶皱一点点捋平,连腰后的蝴蝶结都要调整到正中间,确保从任何角度看都没有一丝杂乱——她要以最完美的模样站上舞台,不仅是为了冠军,更是为了能拿着奖杯,骄傲地站在马小跳面前。
镜中的少女,眼尾扫了淡金的细闪,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;唇上涂着接近唇色的润唇膏,既不抢镜又能衬得脸色透亮。她深吸一口气,跟着手机里循环的《吉赛尔》旋律踮起脚尖,先是一个立半脚尖稳住重心,再缓缓抬起右腿——义肢的金属接口被舞裙巧妙遮住,从镜子里看,和正常的腿没什么两样。她绷直脚背,做了个小幅度的阿拉贝斯克,肩线始终保持平稳,腰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收紧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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