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仁贵是在洛阳城西唐军大营辕门前被拦下的。他风尘仆仆,嘴唇干裂,胯下战马口鼻喷着浓稠的白沫,几乎站立不稳。守营校尉认得他是陕州杨参军身边的红人,不敢怠慢,但营中此刻气氛极度紧张,非持有特定令箭者不得擅入中军。
“我有陕州杨参军十万火急密信,须即刻面呈二公子或杜参军!”薛仁贵滚鞍下马,几乎是将腰牌和那封被汗水浸得边缘发皱的密信塞到校尉手里,声音嘶哑,“军情紧急,片刻耽搁不得!窦建德前锋已近!”
校尉见信封上朱红的“十万火急”印记和杨军的独特私押,脸色一变,不敢再拦:“杜参军正在中军帐!随我来!”
中军大帐内,气氛凝重得如同冰封。炭火盆烧得正旺,却驱不散将领们眉宇间的寒意与焦虑。含嘉仓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、撞击声隐约可闻,但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被北面那无形的、却沉重如山的压力所吸引。
李世民刚刚听完殷开山从板渚送来的第二封急报:窦建德主力前锋已突破唐军第一道游骑防线,其先头骑兵距板渚已不足十里。殷开山部正在加紧构筑工事,但兵力单薄,恐难久持。屈突通也从虎牢关送来消息,关外发现窦建德军斥候活动,东面压力骤增。
“……板渚若失,窦建德大军可直抵洛阳北郊,与王世充隔河相望。”杜如晦指着沙盘,声音低沉,“届时,我军将陷入真正的两面夹击,退路亦可能被截断。”
“含嘉仓城今日必能拿下!”刘弘基胡子拉碴,眼中布满血丝,声音却带着不甘的狠厉,“只要破了仓城,王世充丧胆,洛阳必乱!窦建德见洛阳已破,或许便会迟疑,甚至退兵!”
“可今日已过午时!”长孙无忌罕见地提高了声音,带着焦虑,“仓城仍在鏖战!就算今日能下,我军伤亡必然惨重,士卒疲敝,如何还能立刻转身应对窦建德十万生力军?”
是继续赌上全部筹码,强攻洛阳?还是壮士断腕,立刻调整部署应对北方大敌?帐内争论不下,李世民眉头紧锁,手指在洛阳与板渚之间反复划动,仿佛要凭空抓住一条生路。
就在这时,亲兵带着薛仁贵和那封密信闯入。
“二公子!陕州杨参军紧急密信!”薛仁贵单膝跪地,双手高举信函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。李世民眼神一凝,接过信,迅速拆开。杨军的字迹有些匆忙,但条理清晰。信的内容言简意赅,分析了当前危局,指出围城与打援难以兼顾,并提出了一条惊人的建议:以部分兵力(甚至可显虚张声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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