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躁动和隐约的悲戚之气,连带着冬日清冷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。
院子中央,那口青石垒砌的老井静静立着,井口架着早已磨得发亮的木质辘轳,一个硕大的柏木水桶歪倒在井台边。井台周围湿漉漉一片,混合着泥泞和杂乱的脚印,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。
王五瘫坐在井边,捶胸顿足,哭得涕泪纵横:“我今早和李二哥去地里浇水,回来刚推开院门,就看见春花她……她就站在井边,回头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空荡荡的,还没等我喊出口,她就一头栽了下去!我扑过去抓,只抓住一把空气啊!”
他边说边捶打自己的胸口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:“我喊啊,喊破了喉咙,李二哥从隔壁跑过来,我俩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捞上来……可晚了,都晚了啊!春花啊,你怎么这么狠心……”
一旁,一个肤色黝黑、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连连点头,脸上满是同情之色:“是啊,赵班头,我可以作证。我和王五兄弟从地里回来,在家门口刚分开,我一只脚还没迈进自家门槛,就听见隔壁王五的喊叫声,那声音都变了调。我赶紧冲过来,就看见王五趴在井边,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,我赶紧帮他一起捞人……”
李二说着,眼圈也红了:“春花妹子捞上来时,身子都僵了,死不瞑目。多好的人啊,怎么说没就没了……”
赵虎皱着眉头,看看王五,又看看李二,再看看地上那被草席覆盖的尸身,只觉得一切合理,但多年的办案经验还是告诉他要多询问几句。
“你俩是几时去浇水的?几时回来的?”赵虎蹲下身,仔细查看井台周围的痕迹。
“天刚蒙蒙亮就去了,约莫辰时三刻回来的。”王五抽噎着回答,“地里的菜再不浇水就枯死了,春花还说今儿个要腌酸菜,让我早些回来帮忙……”
“你妻子近日可有什么异常?与人结怨?或是身子不适?”
王五摇头,眼泪又涌了出来:“没有啊,春花性子温顺,和邻里都处得好。就是……就是前些日子,为着孩子读书的事,和我拌了几句嘴。可谁家夫妻不吵架?怎么就……怎么就寻了短见呢……”
他说得情真意切,围观的村民中已有几个妇人也跟着抹眼泪。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颤巍巍道:“春花那孩子,是有些心事。前几日我见她去溪边洗衣,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,问她也不说,只摇头。”
“是啊,前天王五家的还找我借盐,说话有气无力的。”另一个妇人附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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