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牙:“行。”
十九岁的李振良,三个月前还是个学生,现在手掌受伤,却还要握枪作战。这就是战争。
他跟着另外五个士兵匍匐前进,爬过瓦砾堆,来到一个临时构筑的街垒后面。街垒用沙袋、家具、门板堆成,缝隙里能看到前方街道的景象。
月光被浓烟遮蔽,视线很差。但林征还是看到了——
大约两百米外,有土黄色的身影在移动。日军正在组织进攻。
“等近了再打!”班长压低声音下令,嗓子已经喊哑了,“听我命令!”
林征趴在沙袋后面,枪口从缝隙中伸出去。左手掌的伤口在用力时传来刺痛,他改用右手托枪,左手勉强扶着枪身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。
这一次,他不是懵懂的新兵张二狗了。他是李振良,十九路军士兵,而且是主动参战的学生兵。这具身体里,除了本能的恐惧,还有一种清晰的情绪:愤怒。
林征能感觉到这股愤怒。
那是对侵略者的愤怒,对国土被践踏的愤怒,对同胞被屠戮的愤怒。这股情绪如此强烈,几乎要压过恐惧。
他“看”到了更多的记忆碎片:
报纸上日军在东北暴行的报道。
学校礼堂里,教授含泪演讲:“国难当头,匹夫有责!”
和几个同学一起偷偷报名参军,瞒着家里。
母亲从广东寄来的信:“儿啊,好好读书,莫要冲动。”
他把信贴身收着,已经看了几十遍。
这就是李振良。
一个有知识、有热血、有明确信念的年轻人。
林征闭上眼,又睁开。
现在,他就是李振良。
“准备——”
班长的声音拉得很长。
前方,日军的影子越来越近。一百五十米,一百米,八十米……能看清钢盔的轮廓了。
“打!”
林征扣动扳机。
后坐力撞在肩窝,熟悉的痛感。枪声在耳边炸响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他拉动枪栓,弹壳跳出,冒着青烟落在瓦砾上。再瞄准,再射击。
旁边的战友也在开火。汉阳造、老套筒、甚至还有土铳,各种枪声混在一起,在狭窄的街道里回荡。
日军迅速卧倒还击。
子弹打在沙袋上,噗噗作响,尘土飞扬。打在砖墙上,溅起碎屑。打在街垒的木板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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