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前那场骗局。
他高中时的一个同年级同学,叫秦胜利。不同班,但一起打过篮球,算是认识。秦胜利毕业后托关系进了县农机站,这在农村同学眼里,已经是“混出来了”的人物。
半年前,秦胜利神秘兮兮地找到他,说有个天大的好消息:县里的东方制药厂,有几个正式学徒工的名额,马上就要内部招工了。
“要求必须是高中毕业,政审过关就行,农村户口也有机会!”秦胜利当时拍着胸脯,唾沫星子横飞,“我叔就在制药厂管人事,这名额金贵,多少人盯着,但我叔能说上话!”
阳光明当时心就热了,眼睛也亮了。
制药厂!正式工!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!
“就是……这事需要打点。”秦胜利搓着手,面露难色,“光我叔那边,就得这个数。”他伸出两根手指。
“二十?”阳光明试探着问。
“二百!”秦胜利压低声音,“两百块!这还是看在你是我同学的份上,别人少了三百免谈!”
两百块!
对于一九六零年的豫省农村家庭来说,这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。阳光明家里,一年到头,刨去口粮,能剩下三五十块现钱就不错了。
但他鬼迷了心窍。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干净明亮的制药车间里工作的样子。看到了父母欣慰的笑容,看到了村里人羡慕的眼神。
他回家,把这个“好消息”告诉了父母。
老实巴交的父母,虽然觉得钱太多,但看着儿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热切光芒,听着儿子描绘的美好未来,咬碎了牙,也决定支持。
家里所有的积蓄——八十七块三毛——全拿了出来。又豁出老脸,几乎借遍了所有能开口的亲戚、邻居,好话说尽,承诺年底一定还,这才凑齐了二百块钱。
钱交给了秦胜利。秦胜利信誓旦旦,说最多一个月,准信儿一定到。
一个月过去了,没消息。阳光明去县城找秦胜利,秦胜利说“正在办,别急,快了”。
两个月过去了,还是没消息。再去问,秦胜利皱着眉头说道:“有点小麻烦,名额竞争很激烈,我叔一个人说了不算,其他的领导也得表示表示。”
这次,他要一百。
家里已经债台高筑,哪还有钱?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,眼看“曙光”就在前头,难道要放弃?
阳光明的父母又一次硬着头皮,求爷爷告奶奶,东挪西借,又凑了一百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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