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壹一怔。
“换成孙峻也一样,他自己心里必不会安。”
糜十一郎垂眸,眼中茶叶沉浮,“诸葛恪有东兴拓土之功,吕据掌军多年,颇有战功。”
“便是那滕胤,虽北人南渡,然尚公主,乃先帝姻亲,两朝纽带;昔日治理地方,多有政绩。”
“此三人皆在托孤之列,资历人望,孰不在孙峻之上?”
他屈指数来,如数家珍:
“诸葛恪虽贬西陵,仍领三郡军事,旧部未散;吕据升任骠骑将军,兼管西宫事务;滕胤看似沉默,然其身系北来侨臣与皇室关联。”
“且滕胤乃诸葛恪姻亲,吕据与诸葛恪交往甚密。若滕吕二人生了异心,足以动摇朝局……”
糜十一郎说到这里,直视吕壹:
“吕公,若是你换成孙峻,此刻坐于丞相座上,会不会觉得如坐针毡?”
“会不会想,吕据手握西宫禁卫,若趁夜叩阙,当何以御之?”
“滕胤乃北人代表,若私通西陵,当何以察之?那些曾受诸葛恪提拔的文武,可会伺机反扑?”
他指尖轻叩案面,就像是轻轻地敲在吕壹的心头上:
“疑心生暗鬼,暗鬼需夜叉镇之——校事府,便是他孙峻的夜叉,吕公,你觉得呢?”
吕壹眼中渐亮,却又迟疑:“可若时日一长,他坐稳了位置……”
“那便不让他坐稳。”糜十一郎截断他的话,笑容里透出一丝冷意:
“吕公,校事府若想长久,就得让孙峻觉得,他对诸臣的怀疑,是对的。”
吕壹只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门道,急切地问道:“此言何解?”
“西陵诸葛恪处,可遣精干校事扮作商贾,混入互市队伍,观其治军,察其幕僚,录其往来。”
“无论是滕胤还是吕据,其府中掾属,门生故吏,宾客走动,皆可详录。”
说到这里,糜十一郎端起茶杯,轻抿一口,等得吕壹心焦,这才继续说道:
“事无巨细,皆报丞相。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更何况是失势落魄之臣,心怀怨怼之将?”
“三更私会,五更密信,酒后狂言,军中异动……但凡有一二异常,便是‘图谋不轨’的蛛丝马迹。”
“孙峻见得越多,便疑得越深;疑得越深,便越离不开校事府这双眼睛。”
吕壹终于彻底明悟,连连点头,发出“哦——”:
“妙!如此,孙峻便知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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