》——“误入藕花深处,争渡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”,只是此刻他寻的不是归途,而是藏在暗处的生机。
他并未贸然下行,先是俯身侧耳,听遍苇荡里的动静——只有江涛拍岸的节奏、芦花摩擦的轻响,再无半分人语或刀甲碰撞的杂音;又取出腰间短匕,掷向码头旁的芦苇丛,匕首落地惊起几只水鸟,却未引出任何埋伏。确认周遭安全后,江畋足尖一点,身形如轻鸢般掠过江面,悄无声息落在乌篷船的船板上,船身只微微一晃,几乎未发出声响。
脚刚沾船板,便听见舱内传来一阵骤然急促的轻微呼吸声,带着几分戒备与紧张。江畋不慌不忙,将此前攥在掌心的布条——那是之前夹带的字条残片,上面还留着兰花香的余韵——捏成团,从舱门上方的缝隙轻轻投了进去。布条落地的轻响刚过,舱门便从内而外缓缓打开,蜀锦帷帐随之掀开一角,露出一张既熟悉又意外的面容。
看见对方的霎那,竟让江畋一时楞神:却是当初从广府尚氏宅邸中顺手解救,并送走的梅氏;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,再没有相见之理;却没想到出现在,幽静安逸的江滩苇荡深处。之间她身着一袭兰草纹素锦高腰襦裙,裙摆垂至脚踝,腰间束着同色软带,衬得腰身纤纤;外罩一件月白纱质褙子,纱上绣着极淡的兰草纹,微微举动时如笼轻烟。
原本在广府被磋磨得黯淡干枯的发丝,此刻用一支嵌着小粒珠子的木簪绾成回鹘髻,余下几缕碎发垂在颈侧,乌润如瀑和清雅偕至;也将肤色衬得愈发丰韵润白。先前困顿金丝囚笼时,的枯萎和憔悴已全然褪去,眼底虽仍有风霜痕迹,却透着安稳优养后的清亮,与当年那个身心饱受折辱和磋磨,却未曾屈服依旧的哀绝妇人判若两人。
最让江畋留意的是,她手中紧扣着一柄五寸短弩,乌木弩身磨得光滑,正是当初临别时他留予她的防身之物,弩箭隐在袖下,隐隐对着舱门方向。看清来者是江畋的瞬间,她握着弩的手猛地一松,短弩顺着掌心缓缓垂落,指节却还绷着未完全放松;眼底先惊后亮,像蒙尘的玉突然浸了光,翻涌的激动刚要冲至眉梢,又被她强行按捺下去,只化作眼尾的淡淡红意,温声款款道:“恩人,广府一别,别来无恙?”
“你怎会在此?”江畋侧身入舱,反手掩上舱门,将外间的江风与铜铃脆响都隔在门外。他眉梢微挑,语气依旧冷静,没接她的寒暄,开门见山,“又是如何寻到我,将字条递到滕王阁的?”
听到“恩人”之外的“你”,梅氏眉梢微滞,随即低眉顺眼地退到案边,指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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