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不擅长书面表达、但事实理由充足的当事人,因为不符合‘标准格式’而被系统判定为‘陈述不完整’,进而影响到最终裁决的权重,这是否构成了对实质性正义的侵害?技术的中立性,在此处是否可能异化为一种新的、更隐蔽的不平等?”
会议室安静了一瞬。
问题太具体,太尖锐,直接刺破了“提升效率”的美好愿景,暴露了其下隐藏的价值判断和权力分配难题。这恰恰是工程师思维容易忽略,而法律人必须死守的底线。
陈默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。那位退休法官顾问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工程师有点措手不及,试图从技术可实现性上解释。沈静渊没有咄咄逼人,只是安静地听着,偶尔点头,然后在她随身的笔记本上快速记录。她的问题像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技术外壳,露出里面的伦理血肉。
讨论因此被引向更深的层面。原本有些沉闷的技术交流会,因为一个外部视角的切入,变得激烈而富有成效。
会议结束时,陈默送沈静渊到电梯口。
“沈小姐今天的提问,非常有价值。”陈默的语气真诚了许多,“很多是我们内部也在挣扎的问题。顾先生如果知道,一定会很遗憾错过了这次讨论。”
“我只是从使用者和可能受影响者的角度,提出一些担忧。”沈静渊语气平和,“感谢提供这次学习机会。”
电梯门缓缓关闭,将那个充满科技感的世界隔绝在外。
回程的出租车上,沈静渊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,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一切。顾寰宇的世界,高效、精密、充满改造现实的雄心,但也弥漫着一种将复杂人性与社会关系进行标准化处理的危险倾向。
她并未完全拒绝那个世界的吸引——那里有最前沿的问题,有顶级的智力资源。但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,她必须牢牢站在自己的基石上:法律的本质是调整人际关系的艺术,核心是对个体处境与权利的深切体察,而非单纯的效率优化或技术升级。
顾寰宇的“帮助”,或许是一种欣赏,更可能是一种招揽,或是一场测试。无论如何,她今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:她不是可以被轻易“辅助”或“纳入体系”的对象,她是一个拥有独立判断力和批判精神的潜在对话者,甚至……是审视者。
涡流已现,她未被卷走,反而借着涡流的力量,更清晰地看清了自己要航行的方向。
手机震动,这次是父亲沈牧之。
“静渊,下周二,最高法研究所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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