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做下来,超时八分钟。正确率尚可,但效率不高。
她看着卷面,忽然觉得无比荒谬。她在这里用最宝贵的脑力,练习如何更快地做小学数学题和阅读理解,而曾经,她钻研的是汉德公式、是罗尔斯的正义论、是跨国并购中的反垄断规制。
手机震动,是母亲林韵发来的微信:「燕窝吃了吗?别省着。最近天气干,多吃点润润。你爸爸下周末有个学术论坛在你们市,他说如果你有空,一起吃个饭,就我们仨,简单点。」
字里行间,是小心翼翼的关切,生怕给她任何压力。
沈静渊盯着屏幕,鼻子蓦地一酸。她几乎能想象父亲说“一起吃个饭”时,那副故作随意实则暗含期待的样子。他们从未真正指责过她的“错误选择”,只是沉默地担忧,在她需要时提供不动声色的支持。
她打下一个「好」字,发送。
几乎同时,周屿的微信也跳了出来:「差点忘了,我妈说周末想一起吃饭,商量一下……嗯,商量点事。你看周六晚上行吗?」
商量什么事?沈静渊的心微微下沉。多半还是那些老生常谈,或者,更糟。
她没有立刻回复。目光落在窗外明晃晃的日光上,又移回面前密密麻麻的习题。
两股力量,来自过去和现在,来自期盼与琐碎,在她内心无声地撕扯。
她闭上眼。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法律条文,也不是图表数据,而是很久以前,父亲书房里那面顶天立地的书墙,和母亲工作台上那些亟待修复的、破碎却美丽的瓷器。
一种清晰的认知,如同破开迷雾的钟声,在她心底轰然鸣响——
她脚下的基石,从来不是这间公寓光洁的地板,也不是周屿那份“稳定”的收入,甚至不是那张她苦苦追寻的录取通知书。
她的基石,是家族血脉里流淌的、对知识与技艺的敬畏与传承;是父亲赋予她的、用理性洞察世界的锋利目光;是母亲浸润给她的、于细微处修复美好的沉静心力。
以及,她自己那颗曾被灰尘覆盖,却从未真正熄灭的、渴望用所学所知去理解并影响这个复杂世界的火种。
她睁开眼,眼底那点微弱的火星,似乎被这认知吹拂,燃烧得明亮了些许。
她拿起笔,没有再看手机上周屿那条等待回复的消息。而是摊开全新的草稿纸,在顶端写下两个字:
「破局」。
笔尖停顿,然后力透纸背地写下了第一步计划。不再是单纯的每日学习时间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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